平复情绪,再三停笔,强记下昨晚。久别重逢的,都是从未远离。去年11月听得莫斯特所指的布鲁克纳第五交响,引为天人,今日再见,有增无减。
这晚上半场为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曲势宏大,第一乐章为重头,篇幅与二、三乐章之和相等,莫斯特对这曲风格的处理相较其他的,会感觉较为柔和,钢琴和乐队的对话皆是轻声细语,问答之间如品茗相会,只在最后一处显得出声大了些,由此似为一种铺垫;到第二乐章便趣味凸现,钢琴自先出来,一往而前,愉快中踏着活力,而乐队轻抚着相绕相随,如微风拂着杨柳,做着那旅人的面纱;在第三乐章个人觉得会有些舞蹈性,钢琴和乐队交身错影,互为引随,时常有旋转的趣味。特里福诺夫的钢琴会感觉偏为细腻,而其中却也不乏愉悦的激情。
下半场的英雄的生涯自是期待已久,同为纯正的德奥系,且莫斯特的气质风格也让我觉得最为适合,乐曲有六个部分:英雄、他的敌人、他的伴侣、他的战场、他的和平事迹、他的荣休与消退。乐曲伊始,英雄出场时自是有一份意气风发与自得,一份荣誉之心展露自现,而后英雄的敌人中则会感觉到一种横眉冷对,敌人的尖酸刻薄会让人联想到穆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的胖子和瘦子中瘦子的形象,而英雄对这围攻并不陷入其中,自持而拒,只在乐曲最后为了下一部分伴侣的登场而将他们一轰而散,英雄的伴侣这部分则是让我感触最深的,一开篇便是英雄的旋律,而这旋律却全无之前的得意,以一种低沉示人,如同低俯下身,探视着他的爱侣,随即第一小提琴首席独奏出的爱侣,独得一份光景,魅惑而难以捉握,霸道而让人仰息,爱侣与英雄一前一后,而英雄的随步亦自低伏,与前两部分阳刚而气盛,对比鲜明,即使有如前的意气也即自如此,这样便会感觉到英雄对爱的奉献与不索取,竟自向爱奉献了全部,而所要的,也仅仅只是那汉白玉臂所带戒指上,一片凝露而已,此情、此景、此境、此心,眼泪便止不住了;这晚莫斯特的演绎凌厉而有序,庄严而不失风韵,在六、七次谢礼后的返场,全场多数起立相送,期待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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